阿兵电器维修洗衣机脱水桶不转她为何这么努
2024-08-14 来源:罗兰资讯
公子萌 三剑客
⊰ 文 :公子萌;主播:燕子⊱
01
阿兵打电话给妙彤的时候,她正焦头烂额地抱着嚎啕大哭的小儿子束手无策,四岁的女儿知趣地在一边抱着自己的洋娃娃默不作声。
妙彤看了一眼来点显示,心里腾起一阵无名火。平时等不来个电话,专捡人忙不过来的时候打。
她心里想着,手上环着儿子两条小腿的手臂不自觉地暗暗带劲,儿子吃了疼一声尖叫哭得更凶了。妙彤赶忙把手机丢在一旁喊女儿过来帮忙接电话,自己好专心哄儿子。
此时,她已经在焦虑的边缘了,她只盼着妈妈早点下班回来,能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下。
女儿接起电话,阿兵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那边隐约传过来。曾经这声音对妙彤而言代表着踏实和安心,而如今太过频繁的争吵让妙彤脆弱的神经不堪重负,她听不得阿兵再说一次“再等等”。
父女俩说了没两句女儿就抬起小脸说,妈妈,爸爸让你接电话。妙彤没好气地说,你问问他,什么事。女儿奶声奶气地原话传达,然后再抬起小脸对妙彤说,爸爸说他要“短夜”。
妙彤一头雾水,旋即反应过来,难道,阿兵说的是他要转业?
妙彤的心猛地一抽,把支棱着小胳膊小腿愤怒踢打的儿子放进婴儿床,顾不得他脾气暴躁的哭闹,匆匆交代女儿“看好弟弟”,就拿过手机来到客厅。她必须赶紧确认阿兵到底在说什么。
2
阿兵和妙彤的相识很偶然也很有缘。
大学时读艺术专业的妙彤在学校旁边的一家琴行兼职,阿兵来买了一把吉他,试琴的时候阿兵弹唱了一首《千千阙歌》,这恰好是妙彤最喜欢的一首老歌。
一来二去,妙彤和阿兵就这样在一起了。当时的阿兵是同一个城市一所著名军校的学员,毕业以后被分配到了千里之外的一座西北小镇开始了自己在基层的扎实军旅。
妙彤毕业后在本地一所专门培训高考艺术生的学校当老师。
阿兵当排长的第一个春节,妙彤就跑到军营来陪他过年。那个大年三十,她穿着羊皮大衣,和阿兵一起站了一班“夫妻哨”。
在部队有个习俗,年夜的哨位都由干部骨干代替哨兵来站,家属来队的鼓励家属去陪老公一起站一班“夫妻哨”。
作为一个南方姑娘,妙彤是没体会过西北冬夜的那种彻骨寒冷的。才站了十分钟她的双脚就开始麻木,当一开始那股兴奋劲儿彻底过去以后,她渐渐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打肿脸充胖子。
她悄悄地问阿兵,能不能动一动啊?我脚都冻木了。
阿兵转过头来笑着看她,这才多久啊,就站不住啦?
妙彤憋憋嘴,赌气道,我才没有。
然后她别过头继续坚持着。
西北小镇的夜空很清朗,有着在城市里看不到的灿烂星空。阿兵和妙彤一人一边站在连队门口,面对着操场,稍微抬眼就能看见很多星星。
身后的连队宿舍,时不时传来战士们的阵阵欢笑,此时学习室里的电视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桌上摆满瓜子水果和糖。平时妙彤是不屑于到挤满“臭男人”的房间去的,而此时她觉得那里才是天堂。
妙彤斜眼看看站得笔直的阿兵,体味着寒冷带来的刺痛和麻木,忍受着所有站岗哨兵都要克服的无聊。
这就是阿兵他们的常态啊,妙彤心中涌起了一阵心痛,这才两小时自己就站不住了,而她的阿兵,她视如珍宝的男人,在她弹琴唱歌的时候,却是这样度过自己青春的。
想到这里,妙彤眼圈红了,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阿兵喊了一声,站住!口令!
妙彤被吓了一跳,原来大路旁有几个身影在向连队门口移动。一个声音喊了口令,阿兵对了回令。来人走进路灯下,原来是领导来慰问哨兵。
妙彤原本就搞不懂军衔和职务的关系,无论阿兵给她说多少次,她还是只知道星星杠杠多的官就大。来的人有两道杠,三颗星,应该是个大领导。
阿兵向领导敬礼,妙彤也赶忙抬起臃肿的手臂向领导敬礼。阿兵教过她,平时她的敬礼姿势还是很飒爽的,而此时裹着厚厚的衣服和手套,妙彤的敬礼看上去就像是挠了挠头。
领导看到妙彤娇娇小小的身躯裹在羊皮大衣里,感觉很滑稽,又有点于心不忍,但是他是过来人,他知道此时是做思想工作的最佳时刻,他开口问阿兵。
这位是你家属啊?
阿兵回答,是首长,这是我家属小程。
家属?妙彤心想,这是个什么土称呼。后来她才知道,军嫂无论年长年轻,无论美丑,无论职场女强人还是全职家庭主妇,一律被冠以“家属”这个称谓。
领导转过来对妙彤说,小程啊,你真不错。好好体会一下军人的不容易,平时多多相互体谅。但是将来有了小孩你要自己撑起一个小家,你更不容易,所以啊,还是你们军嫂最辛苦。
几句话给妙彤带了个高帽子,妙彤连忙摇手,没事没事领导,这都是该做的,还是您最辛苦。
领导对阿兵说,你看,多懂事的姑娘,好好对人家啊。
阿兵连连点头。
随同的一位手拿相机的干事说,来合个影留个纪念吧。
就这样,咔嚓,妙彤呆若木鸡鼻头通红的形象留在了影像里,这张照片后来被阿兵翻拍下来,一直存在手机里。
3
妙彤挂下电话以后,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阿兵真的打了转业报告,他真的决定要回家来了。而这次阿兵打电话来,是想请妙彤再去陪他过最后一个军营里的春节。
一时间妙彤有点恍惚,历经了无数次反复,阿兵的转业几乎成了让争吵一触即发的雷区,有一段时日妙彤甚至觉得她和阿兵会就这样走到尽头。
不是妙彤不支持阿兵,她虽是一个从小在父母呵护下长大的女孩,但在她那当医院护理部主任的妈妈影响下,她比一般女孩都要坚强。所以在儿子出生前她从来没有提过让阿兵回来的事,她知道阿兵珍视他在部队的一切。而她,珍视阿兵。
也许就和很多人说的一样,失望是在你无意识中一点点积累的,等量变达到质变的程度时一切都会崩塌。
就在二宝在妙彤肚子里快要足月的一天,她带着女儿下楼买东西,不知道谁家吃了西瓜没有扎好垃圾袋,汁水流了一地,妙彤正说着让女儿小心不要踩到,自己就一脚踩在一小块不起眼的西瓜皮上,拉着女儿一起重重地摔在台阶上。
一开始妙彤的注意力全在女儿身上,这一下摔得可不轻。但女儿只是指着台阶下面尖叫大哭,妙彤确认女儿没有受伤后才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她这才发现一股血顺着自己的裤腿流到地上。
她脑子一懵,剧痛从腹部袭来,恐惧侵袭了她的全身,那一瞬间她对阿兵,是恨的。
最终儿子是保住了,女儿大概是继承了姥姥的作风,短暂的恐慌后赶紧爬起来去找妈妈甩出去好远的手机,给姥姥打电话。
阿兵没有亲眼看到儿子的出生,他是在三天后回来的。从那时起,妙彤和阿兵之间多了一层隔阂。
妙彤撕掉之前温婉大度的形象,和阿兵大吵一架。她是在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歇斯底里来发泄着自己的委屈、愤怒、恐惧,还有她对孩子们无法排解的愧疚。
就在妙彤胡思乱想的时候,妈妈回来了。几天后,妙彤收拾好行李,坐上了飞往西北的飞机。她把孩子都留下来,请妈妈帮忙照顾,她想自己再次只作为自己去面对阿兵,去找寻曾经的他们。
4
连队的战士们对待嫂子向来是无比热情的,妙彤粗算了一下,上次过来陪阿兵过春节,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这十年来阿兵大概在家过了三个春节,其他的都是独自在军营度过的,想到这妙彤心里忽然泛起了对阿兵的心疼和内疚。
这是许久都不曾有过的感觉了。
异地婚姻的一地鸡毛早就磨厚了妙彤的心,有了孩子以后妙彤对阿兵的关注就更少了。别说来过年,连来队探亲都几乎没有过。
妙彤甚至惊讶地发现,阿兵的军衔换成了两根杠一颗星,她假装轻描淡写地问过通信员,才知道阿兵的这个军衔已经扛了两年了。
十年,阿兵由一名排长成长为了这个营的营长,在一个旅级单位,也可算是一位中层领导,而妙彤对这一切却一无所知。她总认为在婚姻关系中阿兵没有成长,而现在她却发现自己在某些方面其实也没有成长。
由于儿子还小,妙彤只能在部队待三天,年初三一早就要赶第一班飞机回家去。
来队第一天,从饭堂回到住处的路上,妙彤路过了她和阿兵曾经站过夫妻哨的那个连队门口,她拉住阿兵,今晚除夕,我们能不能再站一次夫妻哨?
阿兵一愣,他其实一直想请妙彤再陪自己站一班除夕哨,这是他在部队站的最后一班哨了,他想要妙彤的陪伴。但是之前妙彤敏感的神经,两人一触即发的争吵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现在妙彤竟然自己提出来了,阿兵赶紧点点头。
5
是夜,阿兵和妙彤的这班哨安排在了12点到凌晨2点,农历新年的第一班哨。阿兵和妙彤穿着羊皮大衣,和十年前一样,默默地站在营队门前两侧。不知道为什么,妙彤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没有十年前那个冬天冷。
学习室里依旧播着春节联欢晚会,但是已过零点,晚会很快接近尾声,熟悉的《难忘今宵》响起,没多一会儿值班员吹了熄灯哨,营区很快沉入了寂静。
只剩下静默的两人,无比熟悉,却又有哪里觉得彼此很陌生,空气中甚至有些奇怪的尴尬。
最终妙彤打破的沉默,你真的打了转业报告?
阿兵点点头,嗯,真的打了。
妙彤继续问,能走掉么?
她知道转业这事未必报了就能让走。
嗯,差不多吧,今年名额多,要走的人不多。
你,是因为我和你吵架了,才做的决定么?
阿兵清了下嗓子,不不,是我慎重考虑了的。
那,会后悔么?
阿兵沉默了。
从考上军校开始到现在,这身军装穿了十四年。说脱掉就脱掉,哪有那么洒脱。可是女儿渐渐大了,儿子也出生了,妙彤也因为要照顾孩子不能做自己热爱的艺术教育工作。
当他得知妙彤摔倒后急忙从高原外训地往家赶,但是交通实在太不便,即便是日夜兼程,他回到家时也已经是三天后了。
妙彤乱着头发冲自己歇斯底里,阿兵无法将眼前这个她与当年那个在毕业晚会上穿着白长裙在舞台上表演钢琴独奏的她相比较。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亏欠妙彤,太多太多。
两小时的哨位,此时只剩下不到半小时。阿兵和妙彤都有一肚子话想趁着这个机会跟对方说,往常无聊漫长的岗哨此时却因为这种微妙气氛显得过于匆匆。
天上划过一颗流星,像烟花一样一闪就没了。阿兵开口了,我回去以后一定会想念部队,说完全不后悔那是在骗你。但是我会努力往前走,走得更好,不再让你和孩子们受委屈。
妙彤没有再说话,她这次来并不是要确定阿兵一定会回家,而是要确定他们之间的爱还在不在。而现在,她想要找的答案,找到了。